夕阳下的石头,一个人坐在公园的草地上,看着太阳慢慢的西下,光线在山头上慢慢变暗,他的头发重,他也慢慢地低下头,膀子一歪就躺在草地上。许久,暮霭沉沉,石头睡着了。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天亮了,石头也被冻醒了,他揉揉惺忪的睡眼。长叹一口气,随即他伸开双臂,鼓着胸腔的气,对着晨曦的空间,大叫起来:谁能告诉我,我从哪里来?我从哪里来?我从哪里来?谁来告诉我?……
石头并不是从石头的爹妈身体里分离出来的小石头。
处在青春期,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热血沸腾,气性增高,荷尔蒙迸发的时候。石头经常会有看不惯有个别老师,拿着老式做派,进行一些简单粗暴地管理学生,比如上课要求同学们必须坐得像尊石像,高中生了,改错题必须要再抄写五遍。在家里更是因为起居饮食的生活琐事,和父母交流不畅,动辄就吵架。
半年前,因为石头早上起晚了,被妈妈发现他又迟到了,老师打电话给妈妈说:你是怎么管理你孩子的?已经迟到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罚站一天,再有第三次,我们就劝其退学!
妈妈对石头非常气愤,大声怒吼:“你太不象话了!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像厕所里又臭又硬的石头!……”
这可把石头惹恼了,愤怒地大声回怼妈妈说:那你不要养我好了……这样你就轻松了……”
妈妈难过地大声喊道:“这不是亲生的孩子就是不孝,今天给你说透了,你是我们抱养的,别人扔了你,我们看你可怜,把你抱来当成自己亲生的儿子养,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难道换来的就是你对我们仇恨吗?
这回石头一下子懵了,这到底是真是假?
接下来妈妈一边哭一边骂他:我命苦呀……石头越听越像是真的,拔腿就跑,两天前出来就没有回家。
石头是个非常帅气的男孩,一米八三的个头,身材匀称,双眼皮,大眼睛,同学们送他一个外号“李晨第二”。今年上高二,在重点高中还是个成绩优异的同学。
如此靓仔怎么不惹花引蝶呢。高一时就有校花倒追了,非常有主见的石头,并没有因此而掉进爱河被爱情淹没,他还是头脑清醒,在学习的路上越走越宽。
石头那里知道,从小到大享受着无忧无虑地生活,和无数家庭的独生子女一样,他是幸福的,快乐的,而今他感觉自己,却像一棵被连根拔起的树,感觉自己像是风雨中飘摇的树叶,困惑,打击,被抛弃感,迷茫这些感觉一涌而出。
现在的石头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再给这一对夫妇叫爸爸妈妈了。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第三天,一大清早天气阴沉沉的,石头在公园里专了几个圈,步履沉重,这两天他也想了很多很多: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上天安排了我这样;也许我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吧;也我就像新闻报道的那些被拐卖儿童一样……可又一想,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也无力回天呀……他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也是坐在爸爸的肩头玩耍,也是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其乐无穷的。他决定先回家。
他低着头回家了,当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他发现妈妈和爸爸脸色灰沉,疲惫不堪的样子。石头立刻意识到自己离家出走的日子里,他们可能也许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吧。
他硬着头皮走向爸妈,像是口里挤出的话:“爸妈,对不起,我回来了。”爸妈吃惊的站起身来,怔怔地望石头那落魄的样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一天妈妈发现他偷偷摸摸地收拾东西,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妈妈声音弱弱地问:“你要出远门吗?”
石头下意识地点点头。
谁也不知道石头想到哪里去。
这事儿被爸爸知道了,爸爸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对石头说,你想走,我们也不留你,不过我想等你身体好起来,健健康康的去闯世界,我也不用为你担心了。”说着紧紧的握着石头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就在那一刻,石头突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自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无所归依,也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自己的一切都完了。但是心里还是那么堵,那么乱。
突然他发现自己被爸爸拉着的手,有那么的一股浓浓的暖流,冲击着自己的情感,他像是对自己说:你现在并不是孤儿,十五年的时光里,也和其他亲生孩子一样,被宠着,被爱着,被珍惜着……尤其是爸爸的眼神,妈妈的啼哭。他转过头对妈妈说:“我不走了。”
看着石头一天天消瘦下去,爸妈内心深处的愧疚感越来越多,他们自责没有带好孩子。
时间一晃就是一年过去了,虽然石头还能去上学,但情绪低落,无精打采,无心在于课堂学业。
一天他在上课间操的时候,偶尔听到了有个女生,悄悄地给旁边的女生说:“他应该去看心理医生”。石头意识到她是在说自己呢。石头心理一惊,是呀!我是有病了,是心理疾病,我是心理有问题呢。
于是他不上课了,请假回家,急忙在手机上查找了一个“艾桥心理咨询中心”的电话。
电话打通了,听起来是个年轻的女心理师的声音: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有什么可以帮您?”石头的心情真的好激动,他说:我想做心理咨询……
周末,石头由妈妈带着,来到了艾桥心理咨询中心。
这是个非常安静而又保护的空间,干净整洁,分别在谈话室、催眠室、活动室里,都放置的有桌椅沙发和几盆好看的花。
石头还是低着头,大眼睛时而会飘一下心理师。
刘老师(化名)面带微笑地递给石头和妈妈一杯水道:“请喝点水吧。”
石头接过水回道:“谢谢!”说着,身体还晃了晃。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刘老师看出来,石头不愿意和妈妈一起交流。于是,刘老师就让妈妈到另一间心语室里与王老师交流。
这会儿,石头微微抬起头来,给刘老师说:“我觉得我病了,而且是严重的心理疾病,会不会是精神分裂症,我很害怕。”
刘老师说:“喔,你现在不是求助了吗,我看你倒不像是有精神分裂症的样子。你都能自觉地求助,说明你的心里是向好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是缺少自知力的,他们是有幻觉幻听的,有时候不是知道自己是谁,他们都说自己没病,也不知道求助来解决自己的问题。”
石头舒了口气:“哦,是这样。知道了,可我一大早起来就觉得自己很难受,很晕乎乎,浑身没劲,大早上就很累,情绪低落,下午好少一点,可晚上总是失眠,半夜三更睡不着,脑子里会胡思乱想。”
刘老师一边观察石头的状态一边回答说:“噢,理解了,怪不得你那么消瘦呢。这样的状态有多久了?”
石头回忆了一下说:“大约一年半左右了。”。
刘老师非常耐心的问道:“你自己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石头不加思索地告诉刘老师说:人生的命运就是这样,不是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虽然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厄运也会降临到我身上。”接着他把自己知道了自己是被抱养长大的,叙述了自己心里不平衡的感觉,一年多以来是如何受到这样的影响之大,从一个优秀的学生,变成了现在这样颓废的样子。说着说着,石头哭起来,好伤心的样子。刘老师给他递上了一张面巾纸,同时对他说:“你还是挺坚强的,心理问题是可以治好的,现在你来求助了,在老师的帮助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听了这话,石头显得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刘老师给石头做了心理健康测试,又做了抑郁测试,为了佐证石头测试的真实性,刘老师又引导他做了初始沙盘和绘画作品。经过工作室的几位心理师的会诊,结合他和父母提供的有效信息综合分析,刘老师认为石头得了中度抑郁。母亲得知了这个消息,非常自责地哭起来。王老师给了她一番安慰。
这种情况没有告诉石头,心理师只给石头说:你是有一些抑郁情绪,调整一段时间就可以好了。
第二天早上,石头和母亲一起来了工作室。母亲放松了心情。石头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刘老师告诉了他们母子:疏导活动的方案已经制定好了,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体验一下这样的美好过程吧。
刘老师把石头带进了一个密室里,老师示意石头坐在沙发上,调整舒服的坐姿。刘老师对石头说:咱们一起做个放松吧。
刘老师先做了示范动作,表示放松会感到非常舒服。接着引导石头,闭上眼睛,深呼吸,肌肉由紧到松地放松,慢慢地石头也逐渐放松下来。
刘老师对石头说:现在你可以和老师聊一些你想聊的话题了。
石头这时候早已想说的话,已经被提到了嗓子眼,自然就会蹦出来了,他眼角流着泪水,很伤感地说:“我想我是天下最苦命的孩子,从小到大见不到亲生父母,我的命运还被别人掌握着,每天被别人安排,没有了自我,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我害怕,我迷茫…”
刘老师听了这些话,一下子就抓住了石头的主要问题是来源于他对收养自己的这家庭的关系,他把对自己的身世之谜,或者说是困惑,放大了不良后果,灾难化了未来的前途和命运,这就导致了自己的情绪不稳定,甚至觉得自己活着都困难了。
刘老师思忖了一下对石头说:“咱们先来探讨几个问题。”刘老师想给石头做一个认知疏导。
“首先是让我们来感受一下目前的情况,你闭上眼睛,冥想一下,你在十五岁之前,在没有听说自己是抱来的,你过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像个孤儿似的,还是和其他的独生子女一样,也有美好的童年,也有美好的回忆?”
石头突然睁开眼睛看看老师,回答说:“说实话,我爸妈挺宠着我的……”
刘老师记下了第一个解决掉的问题。其实现在存在的问题都是石头自己想象的坏结果。
“在你不知道自己是抱来的之前,你现在父母对你的生活照顾得怎么样?是不是因为不是亲生的,会对你克扣,不能满足你的生活需要?”
石头对于这个问题,也是打心眼里认可的,虽然不是无微不至关怀,但也让我也没有觉得不像是亲生的父母。他说: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就是我知道了自己是抱养的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没有被爱过,觉得自己没有被满足过,更觉得他们管束我,都是为了掌控自己,所以就很反感。”
“你现在想想,你的同学,在家里是不是被父母管束呢?”刘老师接着问。
石头想了好一会儿,对老师说:“其实他们的父母管束的比我父母更严格,有时候也打骂,同学也会有很多怨言。”
刘老师及时点拨:“那就是说,你爸妈对你也像亲生父母一样。”
刘老师又记下了解决的第二个问题。石头是认可这一对夫妇付出的爱的。
继而引导到第三问题上:“我刚才记得你说你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觉得自己不知道何去何从,甚至还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会有恶运。这些想法是怎么来的呢?”
石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想法。就是总觉得自己是没有“根”的人,孤独无援,今后肯定不会有好运”
刘老师听了这些话,语重心长地对石头说:“让我们来看看你说的话题,如果这样表述:但凡是亲子关系的人都有好运,是这样吗,但凡不是亲子关系的都没有好运,我不是亲生父母带大的,所以我没有好运?”
石头认真地想了想说:噢,好像也不一定。刘老师接着说:“是的,人的命运大多都和自己的人格有关系,也和自己的选择有关系,还和自己的理想有关系。”
记得在08年汶川地震救援队中出现了两个小英雄:他们都是因地震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们就成了孤儿,长大后,他们其中的一个成了导演,事业有成,风光无限,一个成了坐大牢的犯人,因为他贪污了大额公款。两个人不同的命运都是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的。你说呢?”石头使劲地点了点头,深深地表示赞同。
刘老师立即记下了他对这个问题的认知改变。
接着又让他做深呼吸三次,舒缓腹部的气流,使其通畅舒服,一个半小时的疏导工作,结束了,石头浑身感到放松了,压力得到了缓解。
刘老师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石头说:舒服多了,一下子觉得自己清醒了。
老师说:咱们暂时结束这次活动。老师给石头布置了一个小作业:你给自己每天安排一个小时的跑步锻炼,这样你会觉得精神焕发的。
石头接受了这个作业。
石头按照既定方案,每周都来工作室两次,接受刘老师的心理辅导。
石头按照规定的时间来了工作室。石头的微笑显示出他像是解脱了许多。
刘老师说:“你今天带来了什么主题?”石头想了想说:“我还是在睡前总翻来覆去想过去的事情,比较累。”老师知道这是抑郁患者常有的强迫思维。
刘老师给石头安排的是“翻牌”游戏。老师深深地知道这个游戏能让石头能够对过去自己一年多以来,产生的恐惧淡化甚至忘却。石头同意和老师一起来体验这个神奇的游戏。
石头和老师来到一个放松室。老师让石头坐在茶桌前,老师拿出一盒欧卡牌,引导石头从八十张牌中挑选出最符合过去和自己心情相符合的卡牌。石头认真地挑出来三张:一张是漫天乌云笼罩,阴沉的大地,渺无人烟;一张是房子被大火包围,却无人救火;第三张是孤独落魄的人,走在路上。刘老师立即明白了石头的内心深处的环境就如这些画面一样糟糕。
刘老师开始用心指导石头通过这个游戏体验达到治疗目的和效果。
刘老师先是把牌展现在石头面前的桌子上,让石头看着这些画面,石头逐渐变得越来越紧张不安,眉头紧皱着,有点不知所措,老师马上让他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把这几张牌翻过来,再问他:“你现在看到卡牌的哪一面?”石头说:“我看到了个人走在路上的那一张,其他的两张都是卡牌的背面。老师心里明白:他看到正面的那一张就是自己孤独的内心处境,其它两张已经被“翻牌”了——被处理掉了。
刘老师让石头睁开双眼,石头看到的三张牌都是背面,都是被翻过去的。刘老师再次让他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想象那张一个孤独的人,走在路上,走着走着,大路的前面出现了自己的家人,那两个人是爸爸妈妈,正微笑着朝着自己走来,越走越近,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大家都会心地笑了,他们一起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刘老师这是让石头回归家庭,链接亲情,建立亲子关系。
当石头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老师发现他很轻松,很愉快。
这次一个半小时的疏导工作做得非常顺利。
这之后的心理疏导刘老师按照计划,按照除病+成长的方向继续进行了十五次辅导,两个月后,石头的坏情绪逐渐消失,健康成长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石头给自己确定了一个高考目标,那就是考个心理学专业的大学。
一年多后,石头在街道大学通知书后,给刘老师发来一封感谢信,信中说道:老师您是我人生路上的指明灯,是您改变了我的命运,我真心感谢您!祝福您平安幸福!
刘老师也在心灵深处默默祝福石头继续成长,成为一座男子汉似的“山峰”!